端陽帝都的霧原山是歷代皇室的安魂之地,祭祀也是在這里進行。
祭臺已經被圍的密不透風了,郁嚀剛一出現就引起了一陣驚呼,她環視一圈,在人群的最外圍見到了孤零零的季長生。
他像是自帶結界一般,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格格不入。
季長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猛地抬眼看來,但郁嚀已經收回目光,她舉著手中的金色鈴鐺,舞動起來。
腳下的祭臺隨著她的舞動,逐漸顯現出金色的紋路,低沉神秘的吟唱充斥在每個人的耳中。
她腳步輕盈,每邁出一步,祭臺上金色的光芒就越強盛,吟唱之聲也更加深入人心。
當郁嚀重新回到祭臺中心的時候,她手中的金玲像是盛開的花,發出一陣急促的響動,迫切的想要召喚出什么。
金色紋路最終連成圖騰,金玲碎成星星點點的光,光柱沖天而起,籠罩了祭臺上郁嚀神圣不可侵犯的身姿。
祭臺下的人在驚嘆,在艷羨,只有季長生雙拳緊握,精致的眉緊蹙。
嘹亮清晰的鳳鳴擊潰光幕,巨大的金色鳳凰自天際而來,俯沖而下,巨大的翅膀將郁嚀包裹。
“鳳凰!帝姬召喚出來的神獸是鳳凰,萬年難得一見啊!”
“帝姬定是天選之人,在帝姬的帶領下,我端陽帝國將會更加強大!”
外界如何驚嘆,郁嚀一概不知,她看著眼前活潑精致的鳥兒,露出了久違誠摯的笑容,“很高興見到你,棲止。”
擁有長長尾羽的漂亮鳥兒停在她肩上,稚嫩的聲音中滿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當然知道了,因為我等你很久了。”郁嚀的聲音很溫柔,她抬手輕輕揉了揉棲止的小腦袋,它沒有抗拒,反而舒服的羽毛都展開了,看上去多了些呆萌。
“神主…神主,我喜歡你!”棲止喃喃地喚道。
郁嚀感覺手腕有些癢,她垂眸看去,一片金色羽毛的圖案正漸漸浮現,這代表神獸的認可。
眼前巨大的羽翼正在消失,她垂下手,看著從羽翼空隙中透進來的光,“棲止,我會保護你的。”
棲止原先的結局并不好,它為了保護原主,被一群高級魔獸圍攻撕咬。。
契約神獸死亡,它的主人也會元氣大傷,所以司寇逢若才會那么輕易完成換骨。
金燦燦的日光驅散霧氣,籠罩在靜靜站在高臺之上的人身上,仿佛渡上了一層神光,讓她瞬間變成了遠隔云端的神女,讓人只想跪拜臣服。
然而事實也是如此,圍在祭臺周圍的天之驕子們對著郁嚀彎下了高傲的脊梁,高亢的聲音在霧原山中回蕩,“恭喜帝姬!賀喜帝姬!成功契約神獸鳳凰!帝姬千秋同盛!!”
郁嚀動了動,身上飄逸的衣裙折射出華麗的光影,她的視線掃過臺下,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之外仰頭望來的季長生,她對他露出淺笑,聲音清晰簡單但格外有分量,“起。”
重重人影重新將季長生淹沒,但郁嚀仍舊是最明亮耀眼的那一個。
季長生耳邊響起嗡鳴聲,聽到的聲音虛虛實實,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只能看到被眾星捧月的那道倩影。
他突然有了一種荒謬的感覺,以他的身份,就連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季長生從不曾認命,但有一件事情那些人說得沒錯。
藥奴對于端陽皇室來說,只是一味藥材,連人都算不上,總有一日,他會為她而死,或許還是她親自動手。
季長生握拳,憑什么!
從小到大,無數人讓他認清自己的身份,明明同樣是人,有些人天生貴胄,有些人微如塵泥。
他已經受夠了這所謂的下場,他也想當被人匍匐膜拜的那一個!
耳邊的嘈雜聲在一瞬間淡去,腦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只能容納一人的眼睛也恢復如常,讓季長生看到了高臺上發生的事情。
一個男子單膝跪在段音景的面前,神色虔誠無比,語氣堅定異常,“雍肅愿奉帝姬為主,終生隨侍帝姬左右,望帝姬成全!”
現場一片嘩然,在端陽帝國就沒有不知道雍肅的人,端陽第一世家的繼承人,還是劍圣的親傳弟子,未來要繼承劍圣衣缽的人。
這樣一個天之驕子,竟然主動對帝姬說他想做她的貼身護衛,這樣的舉動實在是有些驚世駭俗。
所有人都在看著郁嚀,雍家家主,也就是雍肅的老父親面色冷沉,明顯不悅,但是卻并沒有開口阻止。
郁嚀還是那副不驕不躁的樣子,“雍家嫡子,天縱奇才,你想跟隨我左右,是我的榮幸,不過……”她話風一轉,正色道,“但雍家是我朝中流砥柱,雍肅你應該在更適合你的位置才是。”
雍肅猛地站起身,俊朗的眉眼糾結,“可是比起當棟梁之才,我更想每天都見到你!”
雍肅的直白讓郁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知道修煉狂魔心思很單純,就是想要讓修為更加精進。
而她這個傾全帝都之力培養的帝姬,就是他最好的陪練人選。
原劇情中,接連被放棄的原主答應了他的請求,只因為他是第一個堅定選擇她的人。
而這個雍肅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塊磨刀石,劍道精進之后就回到了蒼序宗,什么消息都沒有,特別像是一個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渣男。
郁嚀沒有那個培養人才的癖好,她最重要的任務對象只有一個,那就是——季長生!
而就在這時,系統那堪稱悅耳的提示音在耳中響起,【叮!男主恨意值上升百分之二十,當前黑化值為百分之三十!】
聽到這話,一直淡然的郁嚀勾了勾唇,像是受人供奉的神女像露出一絲殘酷的真容,晃人心神。
她的聲音慵懶含笑,步伐輕慢的走過有些呆滯的雍肅,朝人群中走去,“可我已有內侍,且我只想跟他朝夕相對。”
最后幾個字的語調拉長,繞出些纏綿悱惻的意味兒。
她可憐的小藥奴呀,如此微不足道,就連暈倒都不足以讓這些定人生死的氏族之人側目。
可她不同,她會一步步走到他身邊,只為他一人而來,將他帶到這些人眼中,讓他們從此牢牢記住他,甚至恐懼敬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