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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說到葉芷這個名字的時候，楊思思的神情變得更加復雜了起來，她不需要回答，我便已經(jīng)有了答案，她和葉芷不僅認識，而且還有很深的糾葛，但到底是什么樣的糾葛，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能等她說給我聽。
自從飲品被服務(wù)員送上來以后，楊思思一口都沒有喝，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于端起那杯看上去就很濃的茶喝了一口，然后對我說道：“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我不喜歡她，也不恨她……”
嚴格來說，這并不能算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做出的評價，于是我依舊抱著等的心態(tài)，等待楊思思繼續(xù)說下去；至少，她應該說清楚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有那個叫米高的男人，又在她們中間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我的直覺告訴我，我之前和茶小清看過的那部電影，里面就有楊思思和葉芷的印記，但是經(jīng)過了藝術(shù)加工之后，最后還剩下幾分的可信度，我是猜不出來的，這也是我想聽一聽的另一個原因。
可是，楊思思卻不說話了，我只能主動開口向她問道：“當時我很好奇，她和曹小北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愿意投入那么大的財力去找曹小北，我還特意問過那個受雇于他的伙計，但是那個伙計也不知道……既然已經(jīng)聊到她了，你能不能替我把這個謎底給解開？”
楊思思依舊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對我說道：“她和曹小北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之所以雇人去找曹小北，是因為曹小北也救過她的命……當時被曹小北他爸挾持的人里面，有她一個。”
稍稍停了停，楊思思又說道：“但是她和我卻有很多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系，我們當時一起從上海去了大理，又一起愛上了同一個男人……這大概就是命運的安排吧，如果那個男人當時不多管閑事，去幫她換掉壞了的輪胎，也許很多事情就不是這樣的結(jié)局。”
“那個男人就是那天來找我的米高吧？”
楊思思抬頭看著我，然后點了點頭，回道：“對，就是他……他們才是相愛的一對，對他來說，我只是一個攪局的。”
“能具體說說嗎，我曾經(jīng)看過他投資拍的那部電影，而且真的看進去了，所以很想了解這個故事最真實的一面。”
楊思思看上去沒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她淡然說道：“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們一起開過客棧，一起斗過惡霸，一起拍過婚紗照，一起在大理的人民路上像無業(yè)游民一樣晃蕩過，我們還在去香格里拉的山路上一起看過高山杜鵑，一起在醫(yī)院看著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從樓上墜落后消失了……上海也有我們的記憶，外灘，賣球鞋的店，我家樓下的那條路上，一個已經(jīng)記不清名字的街道……就算有這么多一起，又能怎樣呢？他愛的人，依然是葉芷……可能，他們之間也發(fā)生過很多刻骨銘心的事情吧，只是我沒有看到而已。”
“你還愛著他，是嗎？你對曹小北只是感恩和同情。”
之前看上去還很淡然的楊思思，忽然變得很克制，但越是克制，看上去越是受到了震蕩，她搖頭對我說道：“不愛也不恨……如果能用我和他之間的這些記憶，換回曹小北的生命，我會毫不猶豫的去交換。”
“假設(shè)總歸是假設(shè)，曹小北不會再回來了，你也不會真的忘了米高。”
“我累了，想休息了。”
說完，楊思思便起了身，我知道，我說的這些，都是她所難以承受的痛點，但是我必須得說，如果她不能過了自己心里這關(guān)，她將永遠活在痛苦之中，再也做不回曾經(jīng)的那個楊思思。她現(xiàn)在的這種狀態(tài)很危險，她想走，其實就是一種要自我封閉的表現(xiàn)。
“你來廈門找我，絕對不是為了讓我看一個這么沒有勇氣，這么怯懦的你吧……我能理解你現(xiàn)在的處境，這個世界上最無解的事情，就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因為有些感情，即便你想去挽回，但是那個人卻已經(jīng)徹底從你的世界里消失，比如曹小北……但有些感情，卻還有挽回的機會，比如米高……前者是友情，或是親情；后者是愛情……對于你來說，肯定都是很重要的感情，如果最后，你一個都沒有得到，你就會活得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你害怕自己會變成這樣一個人，所以你才會找到我……你的潛意識是不會騙人的，你想嘗試從失去曹小北的痛苦中走出來，但這對你來說，又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所以你想到了我，因為我是你身邊，曾經(jīng)離曹小北最近的那個人，而且我也去過無人區(qū)，我知道一個人在無人區(qū)的時候，甚至是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
楊思思停了下來，她的表情極其復雜，我相信，我的這番話已經(jīng)說到了她的心里，我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么精準，是因為我也在承受著類似的痛苦。
我輕輕“吁”出一口氣，然后又放輕了語氣對她說道：“坐下來再聊會吧……我覺得你也不會在廈門久待，我更不會去大理，這應該是我們唯一一次交流的機會了。”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誠意，楊思思又坐了回去，她看著我，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渴望，同時又是戒備的。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那部電影，在電影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有這么一個情節(jié)……經(jīng)過一番生死對峙之后，男女主角的危機得以解除，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能松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從山體上滑落了一塊石頭，向故事里的兩個女主角身上砸去……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男主角選擇推開了其中的一個，而放棄了另一個……如果這個情節(jié)是真實的還原，我想知道，他推開的是你，還是葉芷？”
“是我。”
楊思思的回答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整部電影，我唯一覺得有可能是藝術(shù)加工的地方，竟然是真實情節(jié)的還原，而且他選擇推開的不是我想象中的葉芷，而是楊思思。
這意味著什么，我真的有點不懂了？
難道愛情這個東西真的會轉(zhuǎn)移？
我們就是過眼云煙的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