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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后,我獨自一個人坐在海邊,因為已經(jīng)接受了目前的處境,所以內(nèi)心漸漸平靜了下來;我穿過夕陽留在海面上的殘影,往天邊最透亮的那個地方看去,心里想的全是茶小清,我很想知道現(xiàn)在的她到底在哪里,在經(jīng)歷了暴風雨的洗禮之后,是否也像此刻的我一樣,把悲傷看淡了些,心里只剩下牽掛?
我點上了一支煙,將那張在“中圖石油”辦的加油卡又從口袋里拿出來,盯著看了一會兒,腦海里便有了一種幻想:兩年后的某個深夜,加班回家的我又路過了那個加油站,車子還有一半油,但我已經(jīng)習慣了每隔兩天來一次,在我等待加滿油的過程中,隔壁的加油機旁,又有工作人員向第一次來這里加油的車主兜售會員卡;我見了太多因此而不耐煩的車主,但是這個車主卻什么話都沒有說,一直耐心聽工作人員講完,末了,她才開口說道:兩年前,我在你們這里辦過一張會員卡,那時候充值兩千能送二百塊錢的加油券,現(xiàn)在怎么只送一百了?……工作人員回答,受國際原油價格上調(diào)的影響,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像以前那樣送了,但如果她可以充值到五千的話,在送優(yōu)惠券的基礎上,今天加的油可以額外打八折……聽到這里,我趕忙探出身子往外面看了看,我的目光就這么和茶小清交織在了一起……
因為被幸福感充斥著,我已經(jīng)失去了將這個場景繼續(xù)幻想下去的能力,但是回到現(xiàn)實中的我,仍一遍遍回味著這個場景。我的要求不高,如果今生還有和茶小清重逢的機會,給我們一個留有彼此印記的重逢就夠了,我一點也不在乎它是否驚天動地,只要回來就好。
我一定會請她去環(huán)島路上喝一杯最好的咖啡,然后坐著聊一夜。
……
彈了彈煙灰,便聽見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頭看了看,來找我的人是唐檸,她一定是來關心事情的進展的,這幾天,她內(nèi)心所承受的煎熬一點都不比我少,而此時的我,終于不用再帶著那么大的愧疚感去面對她了。
唐檸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她先開口對我說道:“江小楷告訴我,譚丙坤已經(jīng)派人把王標的諒解書送到了警察局,現(xiàn)在只差一份貨車所屬公司的無責任聲明,金燦就能從里面出來了?!?
我看著唐檸,心里有些意外,她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進展,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你少抽點煙吧,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才能留住去面對未來的希望……小清姐一定會再回來的?!?
說著,唐檸便拿掉了那支被我夾在兩指之間的香煙,而我也在這個時候轉(zhuǎn)移了看著她的目光,然后低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嗯,我剛剛和可可聊了一會兒,她把她知道的都告訴了我……你已經(jīng)和貝娜姐結婚了,所以譚丙坤才會把那份諒解書送到警察局……你是為了我和金燦才這么做的,所以,看到你難過的樣子,我心里也很難受,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拖累了你和小清姐。”
我搖了搖頭回道:“我和你小清姐都是理性的人,我們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所以你不用覺得難過,更不用覺得自責,就像你說的,小清她一定會再回來的,只要你和金燦能把以后的生活經(jīng)營好,我們現(xiàn)在的犧牲,就是值得的?!?
“嗯,我永遠都不會和金燦分開?!?
稍稍停了停,唐檸又向我問道:“剛剛我和江小楷打電話的時候,他又問到我姐了,他很關心我姐的近況,可是我姐一直都是失聯(lián)的狀態(tài),我想了又想,她最有可能聯(lián)系的就是你了,你知道她最近過得怎么樣嗎?”
“應該不是很好。”
唐檸一聲嘆息,回道:“我姐一向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性格,如果她過得很好,怎么會不跟我聯(lián)系呢……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等金燦出來以后,我一定要去杭州找她?!?
“去吧,如果能找到她的話,和她好好聊聊……我是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但她還有機會,我也覺得她應該留在島上和你們一起做好奶茶店的生意……江小楷是個挺重感情的男人,留在島上,你姐和他就會有很多相處的機會,如果他們能在一起的話,你姐應該也會過得很幸福?!?
“是啊,可這些終究是我們外人替她規(guī)劃出來的,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唐檸的話,又讓我想起了唐果非要把那個孩子生下來的決心,譚丙坤應該還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否則不會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我和茶小清身上。按照唐果的說法,要等這個孩子不具備被流產(chǎn)的條件后,才會和譚丙坤攤牌,不知道到時候又會引起怎樣的風波。
我雖然對唐果有怨恨,但是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還是希望她能過回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在唐檸提出要去杭州找她的時候,我給予了肯定,我改變不了的事情,也許作為和她有血緣關系的唐檸能夠改變,除非,她的心里已經(jīng)完全不渴望親情。
……
陪我在海邊坐了一會兒之后,唐檸便離開了,而天色也在這個時候暗了下去,附近的港口陸續(xù)亮起了燈,將附近的海域映襯的一片金黃,看著那些在港口來回穿梭的貨車,我的內(nèi)心莫名涌起了一陣孤獨感,我滿腦子想到的都是自己失去了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這個電話是貝娜打來的,我愣了一會兒,才想起她已經(jīng)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如果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這于我而言也是一種得到,但是我卻不能把自己代入到已經(jīng)結婚的狀態(tài)中,去享受這一切,我依然覺得孤獨,依然覺得前方?jīng)]有出路。
我接通了貝娜的電話,她先開口向我問道:“事情都辦好了嗎?”
“嗯,譚丙坤已經(jīng)把王標的諒解書送到警察局了。”
“那我們就盡快辦婚禮吧,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廈門的影樓,明天就可以拍婚紗照。”
“這個是小事情,你和你爸媽說了沒有,他們是什么態(tài)度,還有我爸媽那邊?”
貝娜在一陣沉吟之后,回道:“你也知道的,我們能結婚是他們最大的希望,現(xiàn)在這個愿望達成了,他們都很開心……只不過,他們心里有點疑惑,不知道你和茶小清之間發(fā)生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和他們解釋……先拖著吧,如果他們問你,你找個理由敷衍過去就好了,千萬不要把真相告訴他們,要不然我爸媽會覺得對我不公平,我怕再出現(xiàn)變數(shù)。”
“嗯,我明白?!?
這時,貝娜又放輕松了語氣對我說道:“你現(xiàn)在去訂個餐廳吧,我已經(jīng)帶著我爸媽還有你爸媽往廈門趕了,他們說,一定要去廈門見見你……沒什么惡意,就是覺得已經(jīng)是一家人了……余磊和趙琳那邊你也通知一下吧,待會兒一起吃飯?!?
我們就是過眼云煙的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