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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我們便開始做著直播前的最后準備，不僅我們這邊緊張，王標那邊也很緊張，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爆單，他那邊足足來了六個客服，確保把每一個有意向成交的單子都接下來。
這是直播前的半個小時，可可找到了我，這次她沒有避諱，主動跟我要了一支煙，然后對我說道：“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抽煙了，可這會兒實在是太緊張，抽支煙會舒服一點……”稍稍停了停，可可又說道：“他們都說，成敗就在此一舉，如果這次不能成的話，公司也不會有那么大的信心，在這個項目上再投入那么大的精力和資金了。”
我安慰道：“話是這么說，但你也不用太緊張……你是有粉絲基礎的，而且我們前期做了這么充足的準備，我個人覺得失敗的可能性不大……你很幸運，人生中第一次直播帶貨就選了一個這么好的產品。”
“余味，你是不是個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挖苦我。”
“我真不是挖苦你，你的粉絲百分之八十都是男性，內褲是每個男人都會穿的東西，而且又是消費周期特別短的消耗品，價格便宜，所以很容易走量……如果讓你去賣個汽車、房子、奢侈品什么的，你還真不一定能賣得動。”
“是、是、是，只要是高端的東西，都不是我的菜……反正我這人在你眼里就很低端。”
我笑了笑回道：“這個時候你還能抱怨我，證明你也沒多緊張嘛。”
可可白了我一眼，然后又往我面前湊了湊，說道：“話說，如果這次真的能把這個產品做成爆款，你會怎么獎勵我呀？”
“做獎品的蘋果新款手機，我多訂了一臺，你要是能把產品做爆了，多出的那一臺就送給你了。”
“切，不就一個蘋果手機嘛，我又不是買不起。”
“更貴的東西，我也送不起，而且，我又不是最大獲利者，你應該問公司要獎勵，而不是我個人。”
“是你把我帶進這個坑里的，我不問你要，問誰要？”
“在你眼里，這他媽是個坑？……我跟你講，你要真把這些貨都賣了，先別想著從我這兒要什么獎勵，你得好好花心思給我準備一份禮物才是真的……等你成了直播界的帶貨女王，你自己就是豪門，不用去巴結任何人，也能活成你自己想要的樣子。”
“你可別和我畫大餅，要真是你說的這個樣子，唐果不得后悔死啊！”
可可突然提到唐果，讓我有些猝不及防，我陷入到了沉默中，然后也點了一支煙……
是啊，如果有一天，可可真的因為我的領路，而把自己變成一個豪門，唐果又該作何感想？
“可可姐，這邊一切都就緒了，你趕緊過來準備直播吧。”
直到公司里最小的那個孩子喊了可可，才算是把我從這個恍惚的狀態中給解救了出來，我看了唐果一眼，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后，也放下了這個話題，然后迅速往直播間走了過去。
……
我和茶小清各自搬了一張椅子，坐在直播間的外面看著，直播間里面的各個部門確定沒有問題后，直播便正式開始了……
我自然很緊張，所以一直盯著手機關注著實時的數據，茶小清就淡定了很多，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直播間內，并和我聊了起來，她對我說道：“之前那個公司，是我疏于管理，導致了公司沒有造血的能力，這個新公司，不能再犯以前的錯誤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把培養新人這件事情抓一抓，我不愿意把公司的命運賭在可可一個人身上，這會讓公司很被動，并且失去抵御風險的能力。”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等直播帶貨這個業務走上穩定的軌道之后，我就著手去做……你想培養哪方面的藝人呢？”
“你們汽車行業就很好，變現能力強……我可以把公司能用上的資源都給你，你去培養一個女性車評人出來……對了，你們這個行業，女性從業者多嗎？”
“鳳毛麟角……女人真正懂車的實在是太少了，就像很少會有男人去涉足化妝品領域一樣。”
“這是一個娛樂至死的年代，反其道而行，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就看你怎么去包裝了……我覺得不久的將來，化妝品領域一定會出現頂尖的帶貨男主播，汽車領域也會出現頂尖的女性評測人。”
我點了點頭，認可了茶小清的這個說法，這種氛圍真的很不錯，因為放下了那些讓人煩惱的情情愛愛，反而更能讓我們在事業上得到共鳴，這種共鳴，會把我和茶小清的關系變得更加穩固，我們有了更多的話題，也有了一起奮斗的目標，這才是真正靈魂伴侶的樣子。
我不那么緊張了，于是把手上的只抽了一半的煙給按滅在了煙灰缸里，然后也把注意力放在了直播間，不再過分去關注那些實時數據。
我知道，只要可可能正常發揮，那些流于表面的數據，肯定不會很差；所以，我真正要關心的是可可，她此時的狀態，在很大程度上會決定她以后的帶貨風格，如果這種風格能被市場所接受，那才能把這件事情當成一個長久的事業去做，如果不被市場接受，就證明她沒有做這件事情的天賦，而這才是決定成敗的真正因素。
這一點，茶小清比我看得更透徹。
……
可可能成為當紅女主播是有原因的，她的言語確實很有煽動性，她甚至沒有去看我們之前為她設計好的臺本，用自己的方式，也能很自然地把話題過渡到了她即將要賣的產品上。
當她從盒子里把男士內褲拿出來的那一刻，發言區瞬間就爆了，她很專業，根本不在乎那些帶著惡意的評論，一板一眼地完成了對產品的介紹。
也就是從她介紹完產品的那一刻開始，王標那邊開始爆炸般地接到了來自于天南地北的訂單，這絕對是歷史性的一刻，因為意味著直播帶貨這個行業，正式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氣勢，走進了人們的視野中。
可以預見，可可的這一生，會因為這一刻而發生徹底的改變，她是這個時代的幸運兒，她該感謝這個時代，更應該去感謝找到我的王標，這才是她的伯樂。
我想，這一刻，不會再有人在意，她賣的是男士內褲，她心里應該也不會再怨恨，我給她接了這樣一個業務。
我終于松了一口氣，然后靠在椅背上，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
“哥，外面有人找你，你要不要去見一下。”
跟我說話的，還是公司那個做后勤的小青年，我下意識往外面看了看，沒發現有什么人，便向他問道：“誰啊？”
“他說他叫趙汗青，我已經把他帶到會議室了。”
我努力在腦海里回憶著這個人名，可卻一點印象也沒有，這就讓我很詫異了，按道理說，能特意跑到公司找我的人，至少我們會在某個重要的事件上有過交集，但我確實是記不起這個人。
出于心里的好奇，我站了起來，然后隨著負責后勤的這個小青年往公司的會議室走了過去……
不僅是我好奇，甚至是茶小清也轉身往會議室的方向看了看，可會議室的門一直半掩著，不走進去，還真的是見不到這個人的廬山真面目。
我們就是過眼云煙的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