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看到他臉上嘲諷的笑,似乎要開口的話,都瞬間止住了。
方桐喚了聲:瑞雨。她到這竟然反而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
方桐這句瑞雨一出,瑞雨臉上嘲諷的笑也慢慢收了起來,兩人坐在那竟然彼此都有些無言。
方桐一直都是緊張的。
瑞雨知道她在想什么,臉上的嘲諷笑意消失后,他說了句:挺好的,總比兩個人好,我們之間就算做不成夫妻,可是也沒到分彼此的地步。是吧?
他又說:我在里面挺好的,本就罪孽深重,在里頭凈化凈化,免得整天都提心吊膽的,活著就已經算是不錯了,而且不是還可以減刑嗎?如今倒好,心算是徹底落下來了。
兩人躲躲藏藏到如今,這件事情也終于落了地,卻早就是物是人非。
瑞雨一幅吊兒郎當的態度,還自我嘲弄著:他媽的,終于在里頭睡了幾晚好覺了。
瑞雨,還有減刑的機會。她著急同他說著。
瑞雨說:我知道,減吧,反正目前階段覺得可以就行了。
方桐雙手依舊在下面不安的絞著,一時之間無言。瑞雨說:沒事的話,就這樣吧。
瑞雨甚至都沒等時間到,從椅子上直接起身,方桐見他要走,她也立馬起身站了起來,突然很大聲喚了一句:瑞雨!
瑞雨停住,但是沒有回頭,對,他沒有回頭,就只是站在那。
方桐站在他后面。看了他良久,終是說出一句:對不起,瑞雨。
她低著頭。
瑞雨聽到她這句對不起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瑞雨接受了,他沒說一句話,繼續朝著里頭走去,兩個巡捕見他不說了,便跟在他身后。
方桐站在那許久都沒動,直到瑞雨離開許久,她身邊的人提醒了她一句,她絞著的雙手才算緩緩松開。
方桐紅著眼睛立在那。
她從B市的監獄出來后,方桐又在車旁等了半晌,也不知道在等著什么,車內的司機也都在等著她,過了好久,方桐終是彎身進入了車內。
方桐在進入車內后,始終都是低著頭的,她穿著一件白色裙子,車子從監獄這邊緩緩開離時。外面的一切建筑,從黑色的轎車上投下倒影,在車身上掠過,也從方桐低著的臉上,發上,衣服上滑過。
從監獄那邊出來后,方桐心情莫名有些低沉,她沒有立即回櫻花國,而是回了湘云路。
她已經有半年沒回來過了,而娟姐人還在那邊,她回來,娟姐是知道的,所以她回了一趟湘云路,還得在湘云路住一晚。
如今正是薔薇怒放的季節,湘云路的薔薇開的尤其的艷,站在外面看,只看到房子屋頂,看不清別墅的全貌,這邊的綠化本就多,一到夏天,相當陰涼,樹影投在地下,夾雜著陽光。
車子開進去后,娟姐早就在等了。
在看到車開進去后,她歡喜的很。放下電話便出來迎接。
方桐從車上下來,半年未見,娟姐一瞧見她站在門外,笑著走了上來擁抱住她:洛抒。
聲音內都是抑制不住的開心,方桐也是開心的。還像個小女孩一般,同娟姐說:娟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娟姐看到她,真是感慨萬千,拉著她手說:你愛吃的。我都做了。
她看向她身材,問:孩子生了?哎呦,恢復的可真好。
可能是照顧的好,所以方桐生完孩子幾乎沒什么變化。
方桐笑著說:是嗎?沒有胖?
娟姐說:哪里胖了,之前見你還大著挺大的肚子呢。
方桐還是高興的,她說:那就好,我還怕胖了呢。
娟姐握著她的手就不肯松開,問:孩子好嗎?
方桐有點餓了,她帶著娟姐走進去說:挺好的,反正也用不著我。
先生沒跟您回來?
在娟姐問到這句時,方桐停住,她看向娟姐說:沒有,這次我回來是……
娟姐知道,判決下來了,估摸著是為這事情而回來的。
娟姐又問:那今年帶孩子回來嗎?先生回嗎?
提到孟頤。方桐臉上的笑意減了幾分,她說:哥哥……似乎又不對了,不能這樣稱呼,可是方桐又似乎有些習慣了,她還是照著這個稱呼下去說:不知道哥哥的決定。今年過年還要看。
娟姐點頭說:好,孩子總得帶回國,不過暫時在櫻花國那邊養著也好。
方桐點頭。
娟姐沒有發現方桐臉上的那抹憂愁。
之后又聊了別的去了,方桐倒是也開開心心同娟姐說著,模樣很是開朗。
娟姐說自從她去櫻花國待產生子后,她便一直守著這邊等著他們回來,這里保持的倒是跟以前沒什么變化,到樓上去,孟頤的衣服,她的衣服都整整齊齊熨帖的掛在那。方桐也在屋子內轉了一圈,還可以看到孟頤的領帶搭在衣架上。
娟姐在那推著窗戶,讓外頭的空氣進來,她說:別說,您一走。這房子還真是空蕩蕩的,不過下次回來,就熱鬧了,畢竟有小寶寶了。
方桐坐在沙發上說:我們也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估計哥哥暫時都不會回吧。
娟姐聽了有些傷心說:這樣啊。
方桐說:等今年過了,看明年吧,到時候給您看小寶。
娟姐說:好啊,那我得準備嬰兒房了。
這邊以前是沒有準備嬰兒房的,所以得重新把房間弄出來,重做嬰兒房。方桐見娟姐這么急哄哄的,她也笑著。
娟姐想到什么又說:孟先生的忌日……
孟承丙的忌日正好就在幾日后,跟方桐回來的日子挺相近的,所以娟姐問了一句。
方桐小聲:我明天就得走了,我提前過去看爸爸一趟。
娟姐笑著說:好的。您多生幾個,家里才熱鬧。
方桐說:我才不要,生孩子很痛的。
娟姐撲哧笑著,對于她的回答。
方桐在這邊待了一晚,第二天她便去寶山看了孟承丙一趟,娟姐陪著去的,方桐到那,望著孟承丙的墓碑。
娟姐在那擺著貢品說:孟先生要是知道小寶,肯定高興的。
方桐說:爸爸會高興嗎。
方桐很小聲問了這一句。
娟姐說:肯定高興啊。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說:孟先生會想得通的,再說孩子是您跟先生的,還不是孟家的血脈?
只是這個孩子來的途徑難堪了點,方桐很清楚也明白,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在寶山上待了會兒,因為山上寒氣重,所以在擺完貢品便下來了。
下午她還跟許小結以及栩彤聯系了會兒,到晚上便坐了去櫻花國的飛機,當天她坐在飛機上,看著飛機下B市的萬家燈火時。目光怔怔的,陷入發呆狀。
其實方桐沒有告訴娟姐,孟頤的抑郁癥發了,一直都在櫻花國休養,如今情況也不是很明朗。每天都在吃藥治療,方桐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
回到櫻花國的晚上,方桐回到家便是凌晨一點的,她從外面回來,管家迎接她。管家是個櫻花國人,用的的英語,方桐回到家第一句話問的是:哥哥呢。
也是用的英文,管家同他說:在寶寶房間呢,夫人。
方桐去樓上,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去孩子房間,而是回了臥室。
孟頤從孩子房間出來后,便去了臥室,他面色看上去倒是無異,等到房間。
方桐正在摘耳環呢,看到他后,便停住。
哥哥。
孟頤穿著黑色的家居服朝她走了過去,人在她身邊坐下,手落在她身上:都解決了?
方桐點頭應了聲。
他變了許多,眉眼都溫柔了,他看著她。
方桐問:你還頭痛嗎?
他便將她擁進懷里,方桐坐在椅子上,孟頤又將她人抱在身上。
方桐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她腿跪著的方式蜷縮在他腿上,身子往他懷里前傾,整個人被他擁在懷里。
方桐在他耳邊蚊子一樣小聲問:哥哥,是不是還頭痛?
孟頤緩解著情緒,舒緩著頭痛,只回了兩個字:想你。
兩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