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好發現河底有靈脈的時候，驚羽指著位于兩道峭壁之間的大河對玉衡和君好道：“這河原本是沒有的，這兩座山原本也不長這個模樣。從山上的建筑遺跡來看，這里原本是我師門禁地，里面不僅存放著門內弟子的大量魂牌，而且還分布著我宗各位前輩的隕落之地。”
他們洪海宗有個傳統，那就是但凡壽數將近卻又無法飛升的化神尊者、大乘老祖，在壽元即將歸零的時候，都會只身進入宗門的后山禁地，開辟一處洞府，然后在里面留下自己的畢生所學。
驚羽能夠判斷出河兩邊的兩座山原本其實是同一座山，且這座山還是他們原本的宗門禁地，正是因為他在這兩座山上看到了好多個宗門前輩留下的類似洞府。
不過，“我記得我師門后山的禁地底下是沒有靈脈的啊。”
君好摸著自己下頜問他，“那之前的那座山，您的印象里，那里有過靈脈嗎？”
驚羽：......這就有點兒扎心了。
他微微低垂了頭，難得的有些沮喪起來，“......沒有。”
君好：￣□￣｜｜尷尬，她如果說自己不是故意抬杠的，驚羽應該不會信吧？
她清咳一聲，“或許這兩條靈脈是在貴宗解體之后新生成的吧。”
驚羽搖了一下頭，“靈脈又不是大蘿卜，有土有水就能種出來。”
玉衡給君好科普，“有靈脈的地方，要么是地下埋著能夠不斷長出靈石的珍貴靈髓，要么就是所處之地靈氣分外濃郁，能夠在長年累月的積淀中慢慢形成靈液、靈石。以修仙界這萬余年來的靈氣濃度，洪海宗長出新靈脈的幾率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至于靈髓那就更加沒可能了，就算之前宗門鼎盛時，洪海宗的前輩大能確實有在地底埋靈髓，洪海宗分崩離析的那段時間，洪海宗的那些弟子肯定也會把地底的靈髓挖出來一并帶走的。
更別提洪海宗當初之所以分崩離析，原因之一正是他們的宗門所在地，靈氣濃度突然大幅降低。
當年驚羽和他弟弟被鬼修屹郅暗算，他弟弟因為被鬼修控制了身體，形跡頗為可疑，所以宗門發生的那些不好的事兒，基本都是這可憐孩子幫鬼修屹郅背了黑鍋。
后來這兄弟二人先后身隕道消，他們的家眷又沒有哪個提前潛逃，這兄弟二人的叛逃嫌疑這才在當初洪海宗宗主以及一眾長老的全力追查下漸漸洗清。
然而那時候洪海宗卻已經沒人關心他們到底是不是沒有嫌疑了，宗門靈脈不翼而飛這么大的事兒，可比宗門內兩名弟子的清白名聲重要太多了。
二人這么一說，君好也明白了這事兒怕是真有什么蹊蹺在，她摸著自己白皙細嫩的下巴自言自語，“那這靈脈是怎么來的？”
玉衡道：“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地底的那處玉衡不打算現在開挖，之前發現那處靈脈的時候，他就已經傳訊回玄天宗，讓他父親派人過來了，他現在想要一探究竟的，是位于大河下面的這條靈脈。
“那我跟你一起下去吧。”君好雖然不太樂意下水，但玉衡的眼睛沒有她的天眼好使呀，為了盡可能多的找到線索，她還是很有必要陪著玉衡走這一趟的。
兩人于是人手一顆避水珠，小心卻又迅速地一起朝著水下潛行。
他們選的是靈石礦脈已經差不多完全取代了河底泥沙的那段河道，為的就是方便觀察，然而兩人在水下盤桓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他們要找的線索也還是沒有浮出水面。
無奈之下，玉衡只好開始挖掘蓋住靈脈其他部分的河底淤泥。
“我也一起。”君好雖然是個四體不勤的姑娘家，但你讓她眼睜睜看著別人做事，她臉皮也還是會燒起來的。
在觀摩了一會兒玉衡的出劍角度和力道之后，這姑娘就也跟著用自己的長劍挖起了河泥。
兩人你一劍我一劍的交替出招，沒一會兒就把河底攪得到處都是黑泥湯子了。
萬幸玉衡是個機靈的，還沒開始挖的時候，他就拉著君好站到了開挖河段的上游。
如此一來，河底雖然已經臟的不像樣子，但他和君好卻始終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吭哧吭哧挖了差不多三天的泥沙，玉衡和君好總算在靈脈周邊找到了某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不過讓君好略微遺憾的是，這次玉衡并沒有用到她的“天眼”。
“是個很復雜的陣法，作用應該是鎖靈，但其精細程度、威力之大都遠不是我們常用的鎖靈陣能比的。”
玉衡話音剛落，驚羽有些虛化的魂體就微微點了一下頭，“這是上古時期的鎖靈大陣，早在萬年之前就已經很少有人再用了。”
這種規模巨大、耗費巨大的鎖靈古陣，能夠用到的場合極少，所以在萬余年前，這東西就已經幾近失傳了。
驚羽知道，是因為他于陣法一道原本就頗有研究，這鎖靈古陣他雖然自己沒有布置過，但在典籍當中卻是見識過的。
聽玉衡和驚羽這么說，君好立刻想起了之前玉衡提到過的，洪海宗的靈脈失蹤案，她對二人道：“難道是有人用這東西把這條靈脈鎖起來了？那這條靈脈，會不會就是當初洪海宗丟失的那一條呢？”
玉衡嘆氣，“十有八.九正如你所說。”
君好一聽頓時糾結起來。
這要是驚羽不在，她肯定二話不說就慫恿著玉衡把這條靈脈據為己有，可問題是，驚羽現在就擱他們旁邊站著呢。
當著人家這個洪海宗的正牌弟子，君好有點兒拉不下臉吞掉這條靈脈。
驚羽多精明的一個人，君好盯著他一臉糾結，驚羽哪里還能猜不出這姑娘的小心思。
他先是在心底暗暗嘆息一聲，然后才慢慢轉頭看向玉衡，“洪海宗都已經沒有了，這東西現在也算是無主之物了，你們要是想要，就盡快安排人過來挖走吧。”
宗門四分五裂、宗門舊址荒涼至此，驚羽心里當然是不好受的，可再不好受，他也得接受現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