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只在江淺腦海中一閃而過,便被他強行壓下了。
可不知道為什么,那念頭就像是長了腳似的,冷不丁便會再次冒出來,讓江淺一整日都坐立不安。
不止是白日里,江淺就連夜里做夢都躲不開。
在夢里他雖然一次都沒得逞過,但見多了郁辭舟那溫順聽話的模樣,心中對此事便也不那么抗拒了。
“水族的妖都走了。”小八哥飛到清風閣來,見江淺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發呆。
江淺聞言看了他一眼,隨口道:“青魚恢復了?”
“看著還行,被其他水族的妖帶走了。”小八哥道。
水族更依賴水中的靈氣修煉,廣陵大澤多淺溪,少有深湖,對他們來說并不合適長期停留。
江淺不知想到了什么,狀似隨意地問道:“其他的妖呢?”
“妖使大人和狼妖還沒走,猛禽好像也沒走。”小八哥道。
江淺聞言目光復雜,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八哥湊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問道:“江護法,你怎么打算的?”
“什么?”江淺問道。
“就是那個啊!”小八哥兩只翅膀拍在一起,做了個極具暗示的動作。
江淺知道他說的是魅毒一事,這次竟破天荒沒有惱,而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小八哥道:“你找幾個小妖來,去清風閣的庫房里看看有什么好東西,都找出來。”
小八哥茫然道:“找什么好東西?江護法要干什么?”
“自有用處,你不必多問。”江淺道。
小八哥聞言忙去招呼了幾只小妖,眾妖化成人形把清風閣庫房里的東西一一都搬了出來。
江淺仔仔細細想過了,他決定找郁辭舟幫他解毒。
當然,這一次解毒的法子要換一換……
江淺自己心里這一關是過了,可郁辭舟能不能答應,江淺卻沒底。
所以江淺覺得自己不能貿然去找郁辭舟提,萬一他提的太直接,郁辭舟一口回絕了,那豈不是很尷尬?
不能直接提,那就得委婉一些。
江淺思前想后,覺得可以效仿一下禽族求偶的方式,找點好東西送給對方。
畢竟就連當初黑雕這樣普且自的妖來找他求偶,都知道先去找青魚尋一顆上好的夜明珠。雖然那夜明珠惹出了不少麻煩,可也看得出黑雕是花了一點小心思的。
江淺心想,就連黑雕都知道拿夜明珠來討好,他堂堂禽族護法,總不能顯得太小氣了。
“江護法,東西都在這兒了。”小八哥指了指擺了小半個院子的東西朝江淺道。
江淺目光落在這些東西上,越看表情越嫌棄,竟沒挑出一樣合心意的東西來。
“沒了嗎?”江淺問道。
“都在這兒了啊。”小八哥目光掃過那一堆東西,拿起一枚比當初黑雕那夜明珠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珠子朝江淺道:“江護法是要給誰送禮嗎?這珠子氣派,拿得出手。”
江淺擰了擰眉道:“太俗,他看不上。”
“這法器呢?”小八哥又拿起一件法器問道。
“丑。”江淺道。
“這玉不錯,成色好漂亮。”小八哥又拿起一塊玉道。
江淺搖了搖頭,隨口道:“你拿走吧,送你了。”
小八哥聞言當即大喜,將那塊玉揣到了自己懷里。
江淺這些東西都是別的妖送他的,他自己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收了之后幾乎從來沒看過,放在庫房里也是落灰。
“江護法你要送給誰啊?”小八哥好奇問道。
江淺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略有些發紅。
小八哥見他不說,便道:“江護法若是找不到滿意的,何不想想對方喜歡什么,或者是缺什么?投其所好,總是沒錯的。”
江淺這些年來還從未主動給旁人送過東西,經小八哥一提醒覺得十分有道理。
只是他印象中郁辭舟好像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偏偏他又拉不下臉來去問。
既然不能送喜歡的,那就應該送點能拿得出手的。
猶豫了半晌,江淺決定去找白鶴老頭問問。
白鶴老頭年紀大,手里寶貝多,應該有不少好東西。
“江護法喜歡什么盡管挑,當成自己的便是。”白鶴還是第一次見江淺來找自己要東西,當即覺得十分好奇,想看看他是打算做什么。
江淺在白鶴老頭的住處溜達了一圈,看那表情竟是什么也沒看上。
白鶴一臉無奈,笑問:“江護法到底想找什么樣的寶貝?”
江淺想了想,開口道:“拿得出手的。”
白鶴看了一眼自己住處琳瑯滿目的寶貝,心道妖尊來了也不至于一件都看不上吧?江護法這眼光可真不是一般的挑剔啊。
“江護法要送給誰呢?”白鶴又問。
江淺嘆了口氣,別別扭扭開口道:“他。”
“誰?”白鶴一時沒反應過來。
江淺耳尖一紅,不情不愿地又說了一遍:“那個獸族。”
白鶴恍然大悟,瞬間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當即面上堆起笑意,朝江淺道:“江護法且等一等。”
白鶴說罷進了內室,沒多久之后出來,手里多了一株靈草。
江淺打眼一看這靈草少說也得有上萬年的靈氣,算是個稀罕東西了。
千年的靈草都算是很珍貴的東西,這萬年靈草更是不必說。
江淺沒想到白鶴這么大方,這樣壓箱底的東西都舍得拿出來。
“獸族妖使受了重創,有了這株萬年靈草,應該能保他妖力恢復個八.九成。”白鶴開口道。
江淺接過那靈草,心中不由一動,暗道這靈草若是給了郁辭舟,對方那妖力就會恢復大半,到時候自己就未必能打得過對方了。
上次郁辭舟幫他解毒時,就是仗著妖力壓制……
江淺手里拿著萬年靈草,心中卻頗為猶疑。
“江護法有什么疑慮?”白鶴問道。
“沒有。”江淺將那靈草收好,朝白鶴道了謝。
白鶴笑吟吟看著江淺,似乎頗為欣慰。
他知道,江淺此舉多半是為了朝郁辭舟示好,這就意味著他不必再操心江淺體內的魅毒了。
“白護法。”江淺頓住腳步,朝他問道:“依你看,我體內的魅毒下一次發作會是什么時候?”
白鶴想了想,開口道:“應該過不了多久了,算著日子,青魚是在魅魔來廣陵大澤之前中的魅毒,他既然已經發作了,你身上這……估計也等不了太久了。”
江淺聞言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又是微微一紅。
“能不能再給我一株千年靈草?”江淺開口問道。
白鶴點了點頭,又去取了一株千年靈草給他。
江淺還記得此前朝小八哥承諾過,要給他弄一株靈草,治好他頭上的禿毛。如今左右是欠了白鶴人情,多一點少一點也沒區別,他索性便又要了一株。
小八哥蹲在外頭的樹上等著江淺,見他出來忙撲騰著飛過去。
他看到江淺手里的萬年靈草后雙眼登時有些放光,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啃了。
不過他妖力太低,承受不住這萬年靈草的靈力,所以也只能看看而已。
“白鶴之前讓你出去盯著本座,可給過你什么好處?”江淺問的。
小八哥聞言便知白鶴在江淺面前出賣了自己,也不敢再繼續撒謊,忙辯解道:“都是白護法威脅我去監視你的,我若是不去他……他就要教訓我,我也是沒辦法……”
小八哥話沒說完,便覺眼前閃過一道青色的光芒,他下意識化成人形伸手一抓,見手里多了一株千年靈草。
“江護法!”小八哥忙跟著江淺后頭,小心翼翼看著他不敢吱聲。他心中一邊狂喜,一邊卻又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江淺非但沒怪他,還幫他要了這株靈草。
江淺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確實沒多少怒意。
小八哥這才確信江淺當真沒生氣,險些便要哭出來。
“郁辭舟倒是會籠絡,你連禿毛都不顧了,竟舍得將靈草給他。”江淺開口道。
江淺從白鶴口中得知小八哥那里有一株靈草的時候還挺納悶的,心道他有了靈草怎么腦袋上的禿毛還沒長出來?后來他才恍然,小八哥那靈草只怕自己并沒有用。
再聯想前些日子小八哥失蹤過一段時間,后來郁辭舟便出現的廣陵大澤的事,江淺便隱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白鶴派了小八哥去京城找郁辭舟,可郁辭舟傷得太重沒法長途跋涉,所以小八哥便將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千年靈草給了郁辭舟。
“我是怕他萬一來不了,你那魅毒沒法子解。”小八哥朝江淺道。
江淺聞言沒再說什么,小八哥拿不住他的心思,又解釋道:“實在不行,回頭我想法子讓他將那靈草吐出來。”
江淺:……
這倒是不必。
江淺可不希望自己毒發需要對方幫忙紓解時,郁辭舟像個死妖一樣。
雖然江淺找他只是解毒,并沒有絲毫別的牽連,可讓他按著一具尸體紓解魅毒,他多少也有些做不出來。況且,上次解毒時郁辭舟朝他說過的那些惡劣的話,做過的那些欺負他的事情,他可是都幫郁辭舟記著呢。
最好郁辭舟全程都清醒著,這樣江淺才能將這些一一還給對方。
“江護法……”小八哥繼續跟著江淺。
“最后一株了,你若是再給了旁人,就禿毛一輩子吧。”江淺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八哥抱著那株靈草恨不得大哭一場。
最后他怕夜長夢多,馭起妖力將那顆千年靈草當場就吸收了。
小八哥一邊吸收靈氣一邊激動地忍不住哽咽,他終于不用繼續禿毛了。
江淺拿著那株萬年靈草回了清風閣。
他對著那株靈草發了許久的呆,一時不知該不該將這靈草送給郁辭舟。
若僅僅是為了討好郁辭舟,這靈草的分量自是夠的。
可一旦郁辭舟有了這萬年靈草,會不會將來幫他解毒的時候又故技重施?
屆時江淺也打不過他,只能任其施為。
江淺心中猶豫不決,只覺得十分煩躁。
就在這時小八哥從外頭撲騰著翅膀飛了進來。
“江護法,江護法……”小八哥激動地撲騰到江淺身邊,抵著腦袋朝他問道:“你看看我這腦袋上的毛是不是長出來了?”
江淺垂眸一看,便見小八哥腦袋上的毛竟真的長出了些許。
雖然那塊毛并不長,看著依舊禿禿的,可仔細看去毛絨絨一層,比先前確實好看了點。
“只長了這么一點?”江淺問道。
“慢慢來,沒那么快的。”小八哥道。
不等江淺開口,他又道:“對了,方才在門口遇到小妖來傳話,妖尊讓你去一趟玉瓊殿。”
江淺聞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還是來了……
鳳凰妖尊此前在宴會上還沒問完的話,多半是憋不住了,要找他問個清楚。
江淺心神不寧地去了玉瓊殿,鳳凰妖尊今日只穿了一襲薄薄的紅衫,看著不像那日在宴會上那么威嚴。但江淺做賊心虛,一見到對方還是不由有些緊張。
“知道本尊找你來所為何事吧?”鳳凰妖尊問道。
江淺強裝鎮定,開口道:“是為了魅魔一事吧?”
鳳凰妖尊沒想到他這么干脆,開口道:“既然想好了,自己說吧。”
江淺深吸了口氣,道:“我……我去找青魚問過了,青魚說,魅魔去找他幫忙潛入廣陵大澤,是為了找一樣東西。”
江淺雖然知道終究躲不過,但還是掙扎了一下,并未直接說他自己中了魅毒一事。他先朝鳳凰妖尊說了青魚那番交待,想著緩和一下氣氛再坦白自己的事情。
沒想到鳳凰妖尊聞言面色驟然一變,問道:“什么東西?”
“具體什么東西,魅魔并沒有告訴他,只是說那東西是妖尊的。”江淺道。
鳳凰妖尊眸光一閃,驟然起身離開了大殿。
他匆匆去了自己的寢宮,打開一道結界,進了一間密室。
密室中央懸浮著一個光球,光球內隱隱釋放出一股靈力,那靈力中間似乎是裹著一樣東西,只不過那東西被光球和靈力遮擋住了,看不真切。
鳳凰妖尊松了口氣,在外頭又加了一層結界。
片刻后,他再次回到了大殿,江淺依舊等在那里。
“他確實來過本尊的寢宮。”鳳凰妖尊開口道。
他出關后檢查過那密室,確認東西還在便未曾多想,今日仔細看了一圈才發覺那結界被破壞過。只不過對方大概是受了傷的緣故,對結界并未造成實質的損傷。
整個廣陵大澤沒有妖敢闖進鳳凰妖尊的寢宮,所以這破壞結界的只能是魅魔。
江淺十分意外,沒想到魅魔那日受了重創后,第一件事不是逃跑而是去了妖尊的寢宮。
彼時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湖中的魔氣上,竟也無人留意到他。
幸虧鳳凰妖尊的結界穩妥,否則那東西只怕就要丟了。
“是什么東西,竟讓魅魔如此不顧性命也要得到?”江淺問道。
鳳凰妖尊擰了擰眉,避開了江淺的目光,道:“你不必知道。”
江淺聞言一怔,開口道:“是我僭越了。”
鳳凰妖尊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忍住了,只是他那神情顯得極為煩躁。
良久,鳳凰妖尊朝江淺擺了擺手,那意思他可以退下了。
江淺十分驚訝,沒想到鳳凰妖尊竟忘了追問別的事情。
從玉瓊殿出來之后,江淺面上滿是疑惑。
魅魔要偷走的究竟是什么東西,竟能讓鳳凰妖尊如此在意。
而且鳳凰妖尊明顯是被此事擾得心神不寧,否則不會連找江淺來問話的目的都忘了。
江淺一邊慶幸自己躲過了此事,一邊又有些不安,總覺得魅魔要偷的那東西非比尋常。可惜鳳凰妖尊不愿讓他知道,他也不便繼續追問。
廣陵大澤的某處小院里。
狼妖百無聊賴趴靈樹邊上,開口道:“再不走我兒子都不認識我了。”
雖說出來之前,狼妖已經將兔妖和小東西都安頓在了相熟的獸族家里,他們不會有什么危險。可狼妖依舊有些抵不住思念,從昨日開始就催促著郁辭舟回京城。
郁辭舟對他的念叨仿若未聞,坐在院中手里捏著個空了的酒杯,看起來像在等誰。
“妖使大人!”小八哥撲騰著翅膀進來,卻沒有化成人形。
他先是朝郁辭舟伸腦袋顯擺了一下自己頭頂上新長出來的毛,這才繼續道:“江護法今日被妖尊叫去了,不過沒說幾句話便出來了。”
“妖尊發怒了嗎?”郁辭舟問道。
“沒有,江護法那樣子也不像是被罵了。”小八哥道。
郁辭舟聞言若有所思,總覺得哪里不大對勁。
鳳凰妖尊先前被他氣成那樣,竟能忍住不去質問江淺?
還是被別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
“江護法可有別的表現?”郁辭舟又問道。
“江護法從白護法那里弄了一株萬年靈草。”小八哥神秘兮兮地道。
郁辭舟聞言一怔,半晌沒說出話來。
江淺是高階大妖,根本用不到萬年靈草。
這萬年靈草雖珍貴,卻不是誰都能用的,除了即將進階的妖可以用它來幫助進階,還有另一種情況能用到,那就是像郁辭舟這樣受了重創的妖。
“恩妖這靈草,是給你要的?”狼妖湊上來問道。
小八哥反應過來后很是興奮,問道:“江護法這算是想通了,要找你解毒?
小八哥當真是松了口氣,他這次為了江護法的魅毒,可算是操碎了心,不僅貢獻出了自己的千年靈草,甚至還主動朝郁辭舟“告密”。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妖,江護法他終于想通了。
郁辭舟卻沒做聲,只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清風閣內。
江淺還在對著那株萬年靈草發呆。
小八哥再一次沖了進來,這次語氣帶著幾分慌張。
“江護法,不好了。”小八哥道。
江淺看都沒看他,顯然早已習慣了他這一驚一乍的做派。
“妖使大人帶著狼妖走了。”小八哥道。
江淺一怔,眉頭不由擰了起來。
郁辭舟竟然走了……
就在他好不容易徹底說服了自己之后,郁辭舟走了!
江淺將那萬年靈草一收,心中沒來由有些惱。
雖然他知道郁辭舟沒有義務為他留下,可得知對方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江淺還是有些失望,尤其是在他終于做好了打算之后。
“這下可清凈了。”小八哥開口道:“妖使大人一走,黑雕他們后腳也跟著走了,廣陵大澤總算是只剩咱們自己人了。”
“你說……黑雕他們緊跟著郁辭舟他們走了?”江淺問道。
小八哥點了點頭道:“對啊,前后腳離開的廣陵大澤。”
江淺目光一凜,驟然意識到了什么。
怪不得猛禽一直沒急著走,原來是在等這一天呢。
“江護法……”小八哥盯著江淺,看起來有些緊張。
江淺垂眸沉吟了半晌,卻沒有動作。
半晌后,江淺突然開口道:“幫本座把找件好看的衣裳。”
小八哥一臉迷惑,暗道這個時候了,江護法穿這么好看做什么?
廣陵大澤外。
郁辭舟和狼妖剛離開結界沒多久,就被七八只猛禽圍住了。
狼妖撓了撓頭,失笑道:“還以為你們多大陣仗呢,七八只廢物,就敢來擋我們的路?”
他話音一落,不遠處便傳來一陣雕鳴,緊接著天空中出現了無數黑影。
黑影撲扇翅膀紛紛落地化成人形,將狼妖和郁辭舟團團圍住,那數量竟有三四十只。
若是郁辭舟沒有受傷,雖未必能傷得了他們,但自保還是可以的。但如今郁辭舟哪怕服了小八哥那株千年靈草,妖力也僅僅恢復了兩三成,甚至連狼妖的妖力都及不上。
所以眼下他們兩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突出重圍的。
“先前獸族欠咱們的一條命,還有咱們與妖使大人的過節,今日一并清算了吧。”為首的黑雕開口道。
上次在平安巷,若非郁辭舟阻撓,江淺早就落入他們之手了。
雖然此行目睹鳳凰妖尊出關后的威風,令猛禽稍稍忌憚了些,也意識到幸虧當日他們沒有擄走江淺,否則鳳凰妖尊只怕不會輕饒了他們。
不過猛禽可不會為此感激郁辭舟,反倒會愈發惱羞成怒,將這怒氣算到他的頭上。
江護法他們惹不起,一個區區獸族還是惹得起的,尤其是和鳳凰妖尊看起來不大對付的獸族。
“你今日會不會害死我?”狼妖在郁辭舟耳邊低聲道。
“你現在跪地求饒,他們肯定會放過你的。”郁辭舟道。
狼妖瞪了他一眼,開口道:“若是打起來,我會跑。”
“隨便。”郁辭舟說著驟然化身成獵豹,騰空躍起撲向了旁邊的褐毛雕。
褐毛雕萬萬沒想到郁辭舟竟會搞突然襲擊,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郁辭舟咬住了喉嚨。獵豹天生擅長捕獵,對付落了地的猛禽,簡直易如反掌。
褐毛雕喉嚨被他一口咬住,當即化成了原形拼命撲騰翅膀,然而哪怕郁辭舟如今妖力僅剩兩三成,只要咬住了不松口,褐毛雕竟也掙脫不得。
眾猛禽都被這場面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后紛紛馭起妖力準備朝郁辭舟襲來。
卻見郁辭舟雙目現出戾氣,一口咬斷了褐毛雕脖頸。
隨即郁辭舟化成人形,看向眾猛禽,嘴角還沾著新鮮的血跡。
眾妖雖然知道他如今妖力受損,卻被他身上的凌厲殺氣駭住,一時間竟也不敢上前攻擊。
“黑雕,今日之事,咱們做個了斷吧。”郁辭舟開口道。
黑雕被他點了點名,只得開口道:“你想如何了斷?”
郁辭舟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冷笑道:“你追求江護法不成,后得知他傾心于我,便刻意挑起兩族恩怨,想借機除掉我。可惜,你哪怕搭上所有猛禽,也不可能得逞。”
“你放屁!!”黑雕怒道:“江淺何時傾心于你了?”
郁辭舟失笑,開口道:“聽到他傾心于我,你急了?”
黑雕本就不善言辭,聞言怒氣上涌,竟先反駁了這一句。
而他這么一開口,落在別的妖耳中,便像是承認了郁辭舟別的話。
尤其是刻意挑起兩族恩怨一事……
“犧牲一只雜毛雕,就可以惹怒你的同族,然后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帶著他們跑到平安巷打算擄走江護法。”郁辭舟質問道:“我說的不對嗎?”
黑雕簡直被他這莫須有的指控氣得頭皮發麻,怒道:“你放屁!”
一旁的猛禽聞言想起了黑雕那日在平安巷中面對江淺的舉動,頓時心生疑惑。
郁辭舟繼續道:“此事且不論,你明知鳳凰妖尊對江護法極為寵愛,而江護法又對我傾心,卻帶著你的同族截殺我。你就沒想過,若我死了,你的同族會面對什么嗎?”
“你放屁!”黑雕怒道,“別聽他瞎說,江淺怎么可能看上一個獸族。”
“他看不上一個獸族,難道看得上你?”郁辭舟冷笑道。
他此言一出,黑雕又氣又惱,沖上去便欲釋放妖氣攻擊郁辭舟。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白光貼著黑雕身體閃過,黑雕慘叫一聲,一只翅膀被削落了。
與此同時,江淺忽閃翅膀優雅落地,化成了人形。
“忍你很久了。”江淺冷冷瞥了一眼狼狽落地的黑雕,身上釋放出威壓,頓時令在場的妖心頭一震,下意識便收斂了自己的妖力。
郁辭舟怔怔看向江淺,便見他一襲華服,分外惹眼,烏發刻意打理過,頭上的發簪亦是精心挑選過的青玉簪子,與他這一身華服很是相配。
尤其他站在自己身前的模樣,帶著一種保護的姿態。
這場景不知為何,令郁辭舟聯想到了禽族雄鳥朝雌鳥求偶……
郁辭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