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玩這么大,缺錢呢?”
麻將館喧鬧,講話幾乎靠吼,唾沫橫飛。
牌友笑嘻嘻地數籌碼,看林動越輸越滾紅的臉,樂開了花。
“叼他老母的,”林動不信邪,又丟了張牌,被人碰了,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晦氣。”
玩得大,一局千把塊上下。
林動輸得臉都黑了,“老子不玩了。”
“誒?說好二十四圈!”
“滾滾滾!”
林動離了座,兩步走到一邊把剩下的籌碼換回現金。
牌友瞄了兩眼,也跟著不玩了,吊兒郎當來到林動身邊,叼著根牙簽笑:“缺錢呢?我有路子,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事。”
林動瞄他,冷笑:“老子怕事?有屁快放。”
“我最近有個搞錢的辦法,要不是我總做怕被人盯上報復,不然我也不找你,事成之后三七分,你七。”
林動見他壓低聲音,說得咬牙切齒的,心里信了幾分。
這個牌友一起打牌好幾年,膽子大又機靈,出了名的老油條,他也跟著賺過幾回小錢,有路子倒不稀奇。
“講講?”
“高利貸你老林最熟的,他們放高利肯定犯法,咱良好市民,舉報他們不是很正常的事?”
林動沒聽懂:“說的什么幾把玩意兒。”
“我是說,先跟他們借一筆錢,然后去舉報他們,讓警察掃他們,到時候他們人進去了,我們拿著錢不是逍遙快活?”
這話詭異,林動舌頭在嘴里轉了幾圈,瞇起眼:“說得輕巧,他們要是這么容易進去,就不是高利貸了。”
“那不是警方那邊沒渠道嗎?他們藏得深,我們這些人知道得多,匿名舉報,有證有據,肯定進去。”
“試過?”
“試過,搞兩回了,我一會,我那女人一回,不敢多來,這不是找上你嗎?”
“借過多少?”
“我弄了十萬,我女人五萬,你看我最近肥頭大耳的,就知道油水多足。”
“三七?”
“三七。”
“我考慮一下。”
牌友嘿地笑了,也沒催,“你要是不來,我找阿汪了,誰借也是借,就是看你老林在這區臉熟,才找你。”
林動若有所思地數著換回來的現金,沒多說什么,揮揮手走了。
牌友在麻將館又晃了半個小時,然后才出了門,七拐八繞到了個巷子,一眼看見靠墻站著的男人。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1頁/共5頁那男人一身西裝筆挺,跟周圍格格不入,安安靜靜站在黑暗處,戴著口罩墨鏡,不偏不倚望過來。
“誒,大哥,給林動講了。”
他搓著手過去。
“他怎么說?”男人問。
“說考慮考慮,我看是心動了,那家伙就喜歡撈偏門。”
男人點點頭。
沒多余廢話,馬上給了一筆一萬的現金,紅彤彤的鈔子。
牌友眉開眼笑,沒忍住多問了句:“大哥,你讓我告訴林動這法子,是真的假的,弄得我也怪心動的,咱良好市民,給社會做做貢獻也挺好。”
“你試試?”
隔著墨鏡,似乎能看見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一個哆嗦,不敢多問了,拿了錢連忙跑路。
牌友離開后,張離拽下悶人的口罩,緩緩挑了下眉。
江嘉屹最近在干什么,又雇私家偵探專門盯梢林動,又雇這個牌友賣消息,花錢花多心思搞這么林動一個不入流的混子。
無論怎么猜,都猜不到江嘉屹會跟這些人有什么關系,完全兩個世界的人。
林動最后還是跳進去了,沒辦法,錢實在是太多了。
他一口氣借了四十萬。
錢到手那天得意洋洋的,連放貸的那家伙都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可他不知道的是,進去蹲的確實進去了,但沒進去的,也不會放過他。
這些地下吸血的家伙,躲得深,盤也大,無孔不入,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搞掉的。
警方辛辛苦苦數十年,逮不完也逮不盡,有利益就會有人鋌而走險。
林動捅了馬蜂窩的事,不知道怎的,匿名變成了不匿名,他的名字在暗地里傳得四處都是,這一片的混子都知道有一個牛逼哄哄的大人物叫林動,舉報了放高利貸的那群家伙。
緊接著,他之前三個月去一個場子,被警方掃一個的事也傳得沸沸揚揚。
或許是電影電視劇看多了。
林動稀里糊涂的被認為是警方的臥底。
到這,已經不是錢的事了,欠高利貸不還,還能寬限寬限,反正人還在總能還的。
現在變成了仇人,林動是真的被那群家伙給盯上了。
別的不認,就是不要錢,也要把林動給搞得混不下去。
于是,林動東躲西藏,挨了無數頓揍,過街老鼠似的亂竄,被人從城西追到城南,又繞一圈跑到外省,還是躲不掉。
人也不打殘他,就逗老鼠似的,讓他生不如死。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2頁/共5頁他一邊狼狽跑路,一邊崩潰。
后知后覺又咬牙切齒地想到了什么,給林夭打了電話:
“□□,是你!是不是你!我艸你——”
煙塵滾滾,深夏像一汪火,燒盡了濃郁不散的黑暗。
一切凈了。
林夭收到林動這個電話的三個月前,江嘉屹在準備去英國的行李。
臥室靜寂,只有他走在衣帽間地毯上細細碎碎的動靜。
燈光隨他身影晃動,身型碩長。
江嘉屹疊了一件襯衣,抽空望她一眼,晨光熹微,透過厚重的窗簾淺淺灑進。
林夭懶散靠在床頭,身上套了他的襯衣,沒穿內衣,領口半敞,一路散到第四顆扣子,若隱若現。
風一吹,長發勾過下巴頸脖,不俗而蒼白的面容。
她支了一條腿,松松垮垮搭了被子,漫不經心在翻一個拍下來的畫冊。
“衣服,好好穿。”
他緩步過去,到床邊垂臉幫她一一系上扣子,不可避免地望見什么。
鎖骨纖細,曲線半隱。
他指腹輕撫她的鎖骨,壓下眼底浮沉:“周開祈也跟你們去敦煌?”
“嗯,確定了。”
林夭翻了一頁又一頁,是他說的那些畫,一頁頁全是她。
原畫太多太大,放在西州沒帶過來,所以被他拍成了冊子。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她幾乎能望見從中透畫而出的蒼涼,凄清。
他的筆觸太美,朦朧不清又真切,過分矛盾也震撼。
“江夏知要去英國。”
林夭眼睛短暫地從畫冊中抽離,望他一眼又折回去,笑了下:“這么突然?”
“嗯,她雇了個團隊,把她包裝成評論員,隨隊出發。”
江嘉屹講這些話時,語氣平靜,視線凝在她眼角眉梢。
“為什么跟我說?”林夭淡笑著又翻了一頁,“怕我介意?”
腳尖疏淡地晃了晃,漫不經心的。
也沒什么良心似的。
他久遠地凝視她,忽而單手捧起她臉,彎下脊背,吻了吻她唇角,低啞道:“你就不能介意一下?”
林夭不答反問,“你介意周開祈?”
靜了一瞬。
“不介意。”
“真的?”
“嗯。”
他淡淡捏了捏她下巴,“好好穿衣服。”
林夭沒忍住笑了。
口是心非。
看見她垂落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3頁/共5頁的頭發,江嘉屹從抽屜拿出那個黑色的發繩,俯著身子替她把頭發攏起來,不太熟練地綁了一下。
林夭晃眼看過。
他說:“物歸原主。”
她抬手碰了碰,摩挲了一下,聲音跟著低下去:“你藏了五年,早就是你的了。”
江嘉屹沒回應,只是一下下撫摸她的臉。
“我去兩個月。”
林夭是一個月。
她感受到冰涼的指尖在臉頰上的觸感,無法展開的暗淡。
像不舍。
“時差不小,七個小時。”他說。
林夭望著他,“敦煌那邊信號可能沒那么好。”
他直起身,淡笑了下:“算了,好好工作。”
“……嗯。”
林夭半垂眼,恰好翻過一頁畫冊,名字叫《腰》,畫的內容是一個光裸的女人背影,雪白透徹,挺拔纖細,纖腰一握。
水汽逸散了,模糊了眉眼。
女人微側著臉,露出鼻尖唇珠,雙手微抬,在撈半干不濕的頭發。
腰窩處一顆小痣,美到極致。
林夭心里猛地一跳,忽而挑眉:“我。”
這是她。
一望而知。
她腰窩上有顆小痣。
“嗯。”江嘉屹沒意識到什么,閑散應了聲。
“幾年前畫的?”
“四年吧。”
他隨口一答。
答完才意識到不對。
“四年前,你怎么知道我腰窩有顆痣?”
林夭似笑非笑望著他。
見他眼底忽而一燥,滾過什么似的,“告白那晚……”
“告白那晚脫衣服的是你,我沒脫。”林夭好整以暇。
他沒了聲音,忽而側過身去拿床頭柜上的手表,慢條斯理扣在手腕上,光影打在他背上,干凈清雋。
良久的沉默逸開。
林夭低低笑了:“江嘉屹。”
他充耳不聞,打開抽屜又挑了幾塊手表,放到盒子里。
“你以前,是不是偷看過我洗澡?”
“……”
他喉間一滾,回頭:“沒有。”
“沒有?那你那時候怎么知道?”
“不小心看到的。”
“不小心啊?”她尾音微揚,肆無忌憚。
他手一頓,忽然又把手腕的腕表摘下來,然后開始解襯衣的扣子。
林夭挑眉:“嗯?”
“是不小心。”
他笑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4頁/共5頁了聲,暗暗的,到底沒克制住,卷了什么燥悶的情緒。
霎時浮想聯翩。
林夭笑說:“我不信。”
她笑得不清不楚。
江嘉屹冷燥燥地磨了磨牙,火滾了一路,徹底燒起來。
他倏地把她從床上壓倒,恨恨親吻她的每一處,咬了又咬,“確實不小心……”
不小心看見了,然后不小心心動了。
然后——徹底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