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鳥鳴很輕。
溫度逐漸提高,晨練散步的老人家晃悠悠走過,畫面寧靜。
“多少錢?”
江嘉屹問照相館的老板。
“一份十五,兩份就是三十?!?
林夭按住江嘉屹付款的手,也掏出手機:“我付吧?!?
他側目而視,“不用?!?
三十塊錢,對他來說,連零花錢都算不上的數目。
“是我要拍的照?!彼従徰a充。
“我也拍了?!?
林夭笑著堅持。
兩人之間驟然升起一種古怪的氣氛。
江嘉屹黑沉的眼睛望她片刻,直接抬手掃碼付款,沒有繼續跟林夭僵持,下一秒店里的到賬提示已經響起。
機械女聲一卡一卡地報完數。
林夭頓了一下,默默把手機放回兜里,指尖來回撫摸了手機屏幕,一種不自在從四周漫起,圍攏了她。
還沒等她抬起眼,江嘉屹已經牽起她的手,拉了行李箱推門而出。
江嘉屹今早下飛機后是打車來的,所以開了林夭的車。
他稍微調了一下駕駛座的位置。
車子緩緩駛動,沖破了半空的塵埃,在大路上徐徐前行。
林夭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很隨意地把手肘撐在車窗邊沿,低頭看著手里的照片,指腹撫過光滑的照片紙面,忽然開口:“一人一半吧?”
江嘉屹把方向盤打轉,左拐,聞言一邊直視前方的路況,一邊朝她側了側臉:“嗯?”
“我說照片錢?!?
林夭說。
“三十塊錢而已。”
他隨口一句,注意著綠燈跳轉黃燈,稍微加了加速。
林夭牽了牽唇角,沒吭聲。
上班高峰期,路上有點堵。
江嘉屹停了車,把她的手撈過來握住,捏了捏她指尖,淡淡問:“什么時候去敦煌?”
林夭望著他干凈的指節,“一周后吧,還要先把單子趕完?!?
“去多久?”
“一個月?!?
江嘉屹把目光送過來,定?。骸耙粋€月?”
林夭伸著懶腰,拉長了尾音哼了一聲:“嗯。”
他跟著前面斷斷續續的車,輕輕踩了油門又松開,他把她手指送到唇邊,親了親,聲音不輕不重:“有點久。”
氣息呼到皮膚上,林夭指尖下意識跳了下。
“每年都去一個月?!?
他含糊不清望過來,身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1頁/共5頁后是緩緩駛動的車流,鳴笛聲悠遠,他目光也跟著悠遠。
似乎有什么要說,又沒有。
最終他輕揉著她指尖,淡笑道:“我過一段時間也要去英國?!?
林夭那晚他跟那個評論員說過了,所以并不驚訝。
他又接著道:“時間不算?!?
林夭不明所以挑了眉:“什么時間?”
“不能算在三個月里?!彼麄戎樛蚯胺?,目光更遠了,似乎透過車流看見了遠方的山海。
像是隨口一句,并不是談話的重點。
林夭凝視他,“你不是不在意這三個月?”
剛才還說著三個月不會放她走。
他懶得回頭似的,很疏懶地瞇了瞇眼,笑:“我在意嗎?”
“不算也行?!?
她沒有追究下去,笑著答應了。
車子很快停在工作室樓下的路邊。
工作室位處老城區。
路雜而窄,停車位也比較少,江嘉屹把車擠在兩輛車中間。
車子剛停,林夭似乎瞥見路邊站了個高瘦的身影,有些熟悉,隱約覺得是熟人,正要望過去看個清楚,安全帶咔地響了一下,她又回了頭。
江嘉屹替她打開了安全帶。
湊得很近,猝不及防就對上他視線。
光線被路邊栽種的大樹遮了徹底,只有零零散散的漏網之魚落下,跳在他眉眼之間。
江嘉屹視線越過她身邊的車窗,看了眼路邊,又視若無睹把視線收回來。
林夭就靠在身邊,身子微微探著,去勾被她丟在車頭的包。
這么一動,帶動車廂一陣柔風。
清茶似的香味蔓延逸散,不清不楚。
他把人拉回來,明知故問:“上班了?”
“嗯。”
林夭眉眼一晃,笑意深深淺淺,說不清楚。
細碎的額發散在臉頰兩側,臉色一貫的蒼白,一眼看過去,脆弱得一碰就碎似的。
“噴的什么香水?”他低聲問。
林夭下意識躲了躲他的呼吸,也避開了那么點入骨的癢,問:“很香?”
他笑笑:“還行?!?
他抬手,替她把外套的衣領整了整,又拽了下短裙:“皺了,下次別穿了?!?
不清不楚的曖/昧,有什么說不開的氣氛升起。
林夭輕輕磨了牙齒抬眼看他。
“你還沒主動吻過我?!彼吐暤?,嗓音低啞。
林夭就著昏昧的光線望進他眼底,笑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2頁/共5頁了又笑。
沒動。
她的笑跟旁人不同,不嬌不俏,總有種空茫茫的凌虐,和眼底似有若無的清冽,非要跟人對抗似的。
有種不服輸的倔強,讓人禁不住想征服。
江嘉屹指尖理了理她額前的頭發,倏爾把手指插入發間,無奈——
“算了。”
還是他主動吻了她。
本來只想輕輕碰一碰,結果一碰便情不自禁深入了。
他卷了卷她的氣息,在唇齒中欺壓她,吻得她喘了又喘。
酥酥麻麻的充斥了大腦。
林夭被他吻得想往后跌,偏偏后面就是椅背,退無可退,被他拿捏得死死。
深深淺淺,有進有退。
他技術越發純熟了。
她快受不住,江嘉屹才松開。
“去上班吧,車子我一會給你開到地下停車場?!?
林夭被他吻得眼底一圈紅,輕哼一聲算是應了,江嘉屹下車給她從后備箱取行李箱。
她多待了一陣,緩過氣來才推門下車。
一抬眼便看見周開祈站在路燈柱子下,雙手插著兜,很平靜地望著她。
“早,找楊塑?”她主動打招呼。
態度不疾不徐,自然鎮定。
周開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想說什么,最后憋出一個字:“嗯?!?
江嘉屹把行李箱交給她,手掌著她的腰往前推了推:“去吧。”
林夭拉著行李箱進辦公樓,一邊走上扶手電梯,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周開祈似乎在跟江嘉屹講話。
江嘉屹閑散靠著車門,周開祈依舊在路燈柱子下。
都動了唇角,可氣氛一個比一個疏離冷漠。
有那么點兒劍拔弩張的意味。
隔了太遠,瞧不真切。
林夭收回視線,垂眼,指尖在殘留余溫的唇上摸了摸。
溫熱而柔軟。
林夭瞇了眼,想起今天早上跟楊塑打電話時,江嘉屹漫不經心靠在門框上的畫面。
那時候,他像是沒聽見。
她把手放回衣兜,忽而碰到衣兜里的照片,指尖頓了頓,思緒也跟著一頓。
回到工作室前,她還是給江嘉屹從支付寶轉賬了十五塊錢。
不知道江嘉屹和周開祈說了什么,之后幾天林夭和江嘉屹都很忙。
江嘉屹那邊忙去英國開畫展和寫生的事宜。
想想之前在海市博物館開個畫展就知道,都是大工程,提前就要做好各種安排,忙得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3頁/共5頁腳不沾地。
林夭的工作室堆積了許多單子,原本都排到半個月后,但因為臨時決定提前去旅拍,就把單子都提前了,團隊死命地趕。
有一張單子是出外景,給一對新婚夫妻拍婚紗照。
她背著器材跟團隊一起跑了海邊又跑江邊,頂著太陽從上午拍到下午。
一對新人都很年輕,二十幾歲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跟之前拍過的不太一樣,這對新人很甜蜜。
拍婚紗照很累人,各種姿勢動作,又要換衣服打扮,一整天下來,后面的笑容都是僵的。
他們自然也是僵的,可眼底里不同。
楊茜說,男方是消防員,女方跳樓尋死的時候被男方救回來的,聽說跳了三次,三次都是他救。
女方家里困難,兩人排除萬難才能領證結婚,很不容易。
之前有多艱難,現在才多珍惜。
“姐,你看,拍出來的照片,眼神真的不一樣,”楊茜看著照片,給林夭指了指兩人的眼睛,“像在發光?!?
林夭端詳了一陣,又看向休息期間的兩人,男人愛惜地給妻子擦了擦額角,很隨意的一個動作。
“看得讓人想結婚了。”楊茜羨慕道。
“休息會吧,你不累?”
林夭笑著擺弄相機,劃了幾張照片看看構圖,琢磨了一下一會要怎么拍。
“姐,你別打算一輩子不結婚吧?”楊茜調笑道,“我想象不出來你會喜歡什么樣的男人。”
“別想了,喝水?!绷重查e散地晃了晃礦泉水的瓶子。
團隊里的人趁著休息都去找洗手間,林夭翹著腿坐在樹蔭下,微低側了頭,整理器材。
指尖碰到單反的開關,鏡頭雖啟動緩緩彈出,屏幕亮起,她頓了一下,按了單反相冊的按鈕,默默翻了下剛剛拍的照片。
她望向兩人的眼睛。
忽然,指尖抖了抖,意念稍起,她翻了下包,拿出塑料袋里裝著的紅底白襯衣照片。
把照片跟相機比在一起。
她打量許久,被燙到似的關掉單反屏幕。
有什么東西滾燙而炙熱,像光又像火,隨時隨地在燃燒,總有點兒說不清楚的瘋狂。
良久,她瞇眼點了支煙。
望著路上的行人或匆匆或緩慢過路,時間也跟著慢下來。
她滯澀地呼了口煙,煙霧從唇角跳升,模糊了眉眼,瞧不清神情。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林夭有一下沒一下摸著照片,掏出錢包,把小小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4頁/共5頁照片塞到錢包的透明層,能清楚的看見。
一分鐘后,她接到了對門李大姐的電話。
李大姐的聲音抖了又抖——
“林、林夭?你得罪了什么人?”
“太嚇人了,是什么社會人士???你搬出去了嗎?暫時別回來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0-1821:27:38~2020-10-2021:10: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玴啊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zz10瓶;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4瓶;塵星、大大大大大大貓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