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海市降落,林夭拖著一身疲憊,風(fēng)塵仆仆回到家。
晚上十點。
林夭疲憊地躺在沙發(fā)上,鞋也懶得脫。
燈沒開,只有陽臺的玻璃映入的微弱燈光。
手背搭在眼睛上,意識跟著混沌起伏。
很累,但十分鐘后到底爬了起來,隨便把頭發(fā)團起,翻出她的行李箱。
一邊給楊塑打電話,一邊收拾行李。
開了揚聲器,楊塑的聲音沙啞地在這半大不小的屋子里回蕩。
“你明天要過來我這住?怎么了?這就無家可歸了?”
林夭懶得折衣服,就隨便團了一下,丟進(jìn)行李箱,又把亂七八糟的化妝品掃進(jìn)去。
“住到出發(fā),我跟楊茜睡一張床就行,打擾你們幾天。”
“追債的追這么兇?”楊塑尾音揚了揚。
“嗯。”
林夭含糊不清應(yīng)了聲。
她擔(dān)心林動嘴里說的高利貸會上門,先出去住幾日避一避。
其次,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江嘉屹。
不如暫時不見。
“不方便?如果不方便我去住幾天酒店。”林夭又翻出幾個紙箱,折好了用膠帶粘起來,把雜七雜八的書、器材等東西丟進(jìn)去。
“沒,你隨時來住,我這邊挺大,也有客房,夠你住。”
楊塑在這個方面是個很好的老板,他把員工當(dāng)成伙伴,真心實意。
林夭挽起滑落的頭發(fā),跟楊塑互道晚安,掛掉電話。
她收拾到十二點,才把一個行李箱和一個背包收拾出來,幾個紙箱丟在一邊,不用帶去楊塑家。
家里本就冷冷清清,這么一收拾,更顯空蕩。
空蕩得嚇人,孤寂幾乎要把她吞沒。
林夭環(huán)顧一圈,無力跌坐在沙發(fā)上,徐緩交疊了腿,默默側(cè)了頭點煙。
腰背的瘀傷隱隱作痛。
她凝望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兀自出神,打火機在指尖轉(zhuǎn)了又轉(zhuǎn)。
煙霧散散繞繞,隨思緒逾飄逾遠(yuǎn)。
下次,不再買房了。
或許走到哪,搬到哪的生活更適合她。
她想到了將來漂泊無依的日子,也想到了暗淡的過去。
十分鐘后,她摁滅煙頭。
關(guān)了燈,癱在沙發(fā)上,頭發(fā)不知什么時候松開了,彎繞著泄在沙發(fā)邊緣,幾乎掃在地面。
手臂也跟著垂下。
她疲倦地閉上眼,蜷縮了身子,感覺不到冷似的緩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xù)閱讀!第1頁/共5頁緩睡過去。
不知道多久,門鈴聲響,悠悠地刺破了厚重的夜晚。
林夭惺忪睜開眼睛,意識還沒回攏便又是一聲門鈴響,催促般帶了不易察覺的急躁。
視線斜到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是凌晨五點,快要天亮的時間。
睡意一下子就消失殆盡,她緊繃地一下子坐起身。
黑暗一瞬間簇?fù)矶鴣恚蜎]了她,壓得喘不過氣。
什么人凌晨五點按別人的門鈴?
林夭緊張得幾乎要去廚房抽刀,僅存一絲理智,她還是先來到門前。
她腳步虛浮輕飄,幾乎踩不到實地,差點摔在地上。
扶了墻靠近——透過貓眼望出去。
門外一片黑,只有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在門外立著,幽冷的光從旁邊的窗戶躍進(jìn),半明不滅。
微微照亮的那個輪廓,起伏高低,眉眼熟悉。
林夭定定看了好一陣,一時之間分不清楚真假。
江嘉屹此時此刻,居然就在門外,咫尺之間,一墻之隔。
觸手可及的距離。
門外挺拔、還冒著冷氣的身影,再次抬了手,摁響門鈴,他低低開口:“林夭。”
他口吻透出疲憊:“開門。”
江嘉屹望向貓眼,有些生氣,嗓音沙啞:“我知道你在里面。”
林夭望了許久,終究打開了門。
迎面襲來一陣帶薄荷的酒氣,他倏地?fù)肀Я怂驮陂T口。
猝不及防。
她被他帶得往后跌了幾步,踢到行李箱才勉強停下來,門已經(jīng)被他順手帶上。
暗光浮動,又糾纏了他的氣息,灼熱的、清冽的。
昏暗中瞧見,他還穿著之前在江家的那套西裝,閑散地松開了紐扣,里面的襯衣也解開了兩顆扣子。
他連夜趕來,就把林夭擁緊了,低了頭在她耳邊說:
“我說讓你考慮,沒讓你考慮著考慮著,說跑就跑了。”
聲音克制著火氣,又氣又怒。
滾了火,燒了一路,見到她,抱到人之后又倏地滅了一半。
他擁得太緊,掌心攏住她的腰,隔了薄薄的布,讓人晃神的癢。
“你不是在宴會?”
“結(jié)束了才來,”他啞聲道,“江意禾說你臨時走了,我就覺得不對勁,你是不是又要跑。”
江嘉屹喝了點酒,體溫比平時高了些。
聲音也含糊了,不清不楚的低啞。
他下意識尋了她的眉眼,她的頸脖,吻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xù)閱讀!第2頁/共5頁一遍又一遍,“嗯?說話。”
林夭身上的香攏在他鼻尖,又滾又燙,他嫌不夠,掌心撫了她后頸,把她拉得更深。
她太無力,樹葉在空中飄似的,被他輕輕一碰,便虛無地飄了。
支撐不住他的身體,她往后跌了一下,直接撞翻了地上的行李箱。
在死寂中的巨大聲響打斷了江嘉屹,他一邊扶著林夭的腰,一邊探手去摸,摸到行李箱的桿子時,他眉眼倏爾變得冷燥。
“這什么?”
清晨的光漸顯,微弱地斜進(jìn)來,被窗簾擋了個若隱若現(xiàn)。
林夭穩(wěn)了穩(wěn)心緒,“行李箱。”
江嘉屹指尖撫摸著冷冰冰的桿子,晦暗不明低了聲:“我知道是行李箱,我問的是你要去哪?”
即便是黑沉沉的夜晚,也能看見他眼底冷寂。
林夭捋了把頭發(fā),坐到沙發(fā)上,“去工作,到沙漠拍一下照片。”
“去了不回來?”
他隨手按了按行李箱桿子的按鈕,把桿子縮了回去,然后輕緩的、隨意地把行李箱放倒。
動作一如既往的有條不紊。
林夭抬眼,四目相對,寂靜徐徐漫開。
雖然是疑問句,可林夭總覺得江嘉屹口吻多了篤定。
不需要林夭回答,江嘉屹打開了行李箱,里面亂七八糟的雜物出現(xiàn)在眼前,他隨意掃了眼,淡淡問:“去工作,連照片框也要帶上?”
那是他們?nèi)齻€和陳管家的合照。
年代久遠(yuǎn),初中那時候的照片,邊角已經(jīng)微微泛黃,沾了時間的味道。
他冰涼的指尖把相框拿起,又望了眼剛剛沒看見的幾個紙箱,“什么都打包好了?這是要去哪?林夭,你還真要跑?”
尾音稍稍拉長,壓迫感便傾軋而來。
林夭睫毛顫了顫。
江嘉屹把東西放回去,站起來睨她。
他居高臨下端詳她,略顯凌亂的頭發(fā)泄在臉頰兩側(cè)。
別人沒說過,江嘉屹畫畫的人卻最能看出來。
林夭身上有種絕望的美,近乎茫茫的空白,凄清的、冷清的,脆弱又頑強。
很矛盾的極致。
氣氛悄悄變了變。
倏地,他把人拽到懷里,又氣又怒:“林夭,是不是真的要我把你拴到腰上?你才不會亂跑?!”
林夭干脆靠在他身上,疲憊地泄了力氣:“我真是去工作。”
“原來你一直把我當(dāng)傻子?”他更氣了。
“沒……”林夭虛笑了笑。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xù)閱讀!第3頁/共5頁他被她笑得受不了,低了頭咬了咬她唇,含糊的氣息滾出,“你是越跑越遠(yuǎn)了,之前從西州跑到海市,現(xiàn)在都要去沙漠了,你還真是翅膀硬了,要越飛越遠(yuǎn)。”
“再過幾年,你是不是要上天?”
他一邊吻她,一邊去摸墻上的燈開關(guān)。
“林夭,你絕不絕情?”
林夭望著近在咫尺的人,他如海深的眼底一片虛無。
這種虛無純粹而干凈,讓人心驚。
偏偏又飽藏了感情,屬于她的,無法傾瀉,只能克制的情感。
又帶了占有欲和侵占欲。
一路滾入她心底,霸道地占領(lǐng)了一席之地。
他追逐了多久,如此炙熱,誓要抱著她一起燃燒殆盡,即便化成了灰,也在所不惜。
——是太狠心了。
她在他滾燙的氣息中迷失,最終認(rèn)命了。
林夭攀上他肩膀,把臉仰起,依著意識去迎接他的親吻,“我是挺絕情的。”
啪,江嘉屹打開燈,冷白的光傾瀉而下,在他視線堪堪觸碰到她手臂時,她說——
“可能像了我最討厭的那個父親。”
江嘉屹眉頭狠狠一皺,視線定在她手上的傷痕處,他把人松開,拽著手臂看:“你手……”
剛抬起眼,又赫然看見她臉上的傷。
他只來得及匆匆一掃,沒看清,林夭已經(jīng)迅速轉(zhuǎn)過臉去,低了頭。
“怎么回事?!”他兩下把人拽回來,力氣極大地強迫她抬起臉。
她很安靜,清清冷冷地抬著眼睛,眼底暗淡無光,近乎于麻木,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一時凝滯得火氣也燒不起來,視線定格在她眼中。
而后,緩緩的、凝滯地皺了眉。
眼睛冷而黑。
“林夭!”他警告她,“怎么回事?”
林夭笑得瀟灑:“我欠了高利貸,你怕嗎?”
“多少?”他擰眉,“他們打你了?”
“一輩子都還不完的數(shù)。”
她右手手腕又開始發(fā)抖,神經(jīng)質(zhì)似的,無法克制,一路抖進(jìn)心底。
還該死的控制不住!
她想點煙,結(jié)果連續(xù)抖得打不了火機。
一只手探過來,把煙和火機奪走,隨手丟在一旁。
“我能還。”
他鎮(zhèn)定把人抱起,托到桌子上,平視她,爾后毫不猶豫深深卷了她的氣息,追逐著撬開她的唇,吻得愈發(fā)深入。
唇齒把她淹沒了,不放過任何一寸。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xù)閱讀!第4頁/共5頁欲/望像煙,頃刻間散了滿屋,又隨之升騰,無盡無望無法自拔。
他輕描淡寫的:“不就是錢?”
江嘉屹冰涼的手一下一下揉著她手腕,像安撫。
林夭顫著眼睫望進(jìn)他眼底,唇角也跟著輕抖了,又被他吻住了。
有什么被他吻碎了,終究無法抵擋。
“不用你還。”她側(cè)開臉,輕喘了氣,堅決道。
剛剛滅下去的火又蹭地升起來,他用力捏她的手,克制著暗啞的聲音:“林夭。”
——“別跑了。”
林夭充耳不聞:“我想抽煙。”
江嘉屹漆黑的眼睛望她一會,幫她取煙放到唇角,她稍張了張嘴,抿了煙頭。
他側(cè)著頭替她點火。
啪——火光乍然亮起,他眉眼半亮了一片,隔了火光望她,安靜而凝滯。
林夭深深吸了一口,輕呼出白煙。
升起逸散,彎彎繞繞。
她那么鄭重地側(cè)了臉,頭發(fā)順著肩膀披散,像一路燃燒的冷火。
林夭瞇了眼,兀自笑笑——
“你喜歡我啊?”
他深深望著她,又疲倦又無可奈何:“兩天沒睡,為了逮你,命都快沒了。”
林夭說:“那就試試吧,三個月……很快。”